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深夜,一位骑摩托的孕妇出了车祸,救护车连忙把她送进了医院。
为了迅速判断病情,医生先花了3分钟时间,给她做了个腹部CT。
检查结果显示,她的情况十分危急:肾脏动脉脱落,腹腔大量出血,脾脏也撕裂了,必须立刻进行手术。
幸好,手术很顺利,妈妈和宝宝都脱离了危险。但是美中不足的是,做CT检查的时候,她肚子里的宝宝被X射线照到了。
这位妈妈不禁担心起来:在怀孕期间能做X射线检查吗?我肚子的宝宝将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?
这位准妈妈的担心不是个别现象。我身边就有朋友经历过类似的事情。有个朋友因为头痛,去医院做了头部CT,结果没检查出什么问题。过了几天,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,于是很后悔当初去做CT,问我应该怎么办。
在美国,这样的情况也不在少数。每年有几千个孕妇会接触电离辐射。她们担惊受怕,焦虑不安,甚至考虑把孩子打掉。
于是,为了帮朋友搞清楚孕妇做X射线检查到底会不会影响宝宝,我去国际放射防护委员会(ICRP)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(FDA)查询了一些资料。结果我发现,总的来说,在大多数情况下,这样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。
一、有些担心完全没必要
现在的医学仪器都会追求精确度和效率。所以,做X射线检查的时候,射线通常只会照到身上一个有限的范围内。这个时候,X光检查可以分为两种情况:
1. 如果是给一个准妈妈的头部、口腔、胸部、腿部和胳膊拍CT或拍X光片,射线并不会直接照到宝宝。所以,X光对宝宝产生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,我们不用担心。
2. 如果准妈妈做的是下躯干的X光检查,例如是腹部、胃部、盆腔、下背部或肾脏的X光检查,宝宝就会直接受到X射线照射,这就需要引起一定的注意。
不过,这种注意是相对而言的,其实也不必过分担心。这是因为科学家认为,宝宝在绝大多数X光检查中的吸收剂量不会超过100毫戈瑞(mGy),对宝宝发育不会有明显的影响。为什么科学家敢下这样的结论呢?
二、100毫戈瑞的界限意味着什么?
我们先来解释下科学家说的100毫戈瑞大概有多少。
戈瑞(Gy)是电离辐射的吸收剂量单位。我们在日常生活中,会受到各种天然射线的照射,不过,它们产生的吸收剂量都特别小,大多是几个微戈瑞或零点几个毫戈瑞。
这么一比较,我们就搞清楚了,原来100毫戈瑞(mGy)已经算是相当高的剂量了。并且,在一般情况下,做X光检查不会产生这么高的剂量。
大量科学研究表明,只有吸收剂量大大超过100毫戈瑞(mGy),才会明显改变胎儿的中枢神经系统发育,增加流产的概率。这就是为什么科学家说,绝大多数X光检查都不用担心。
科学家的数据是为了告诉我们,如果一位准妈妈遇到故事开头的重要情况,必须接受X光检查(但剂量低于100毫戈瑞),或者像我的那位朋友一样,在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做了必要的X光检查,都不用过分担心。
三、什么时候需要注意?
但是,这并不是说每个怀孕的准妈妈都可以把X光检查当作喝水吃饭那么简单。如果在某些情况下,准妈妈可以避免或推迟X光检查,我相信科学家还是会支持医生认真考虑的。那么,具体有哪些需要考虑的因素呢?
科学家指出,在怀孕的不同阶段,胎儿对射线的敏感程度不同。在怀孕的早期(3-8周),正是胎儿的器官发育期,这个时候的胎儿对射线最敏感,最需要引起我们的注意。
怀孕9周之后,胎儿的器官初步成型。这个时候,胎儿对射线的敏感程度就会下降。并且随着怀孕的进行,这种敏感程度还会继续下降。
这就说明,在怀孕初期或备孕期,准妈妈们需要格外关注X光有关的检查。
到底应该怎样关注呢?FDA给出了三个建议。
1. FDA建议,在做X射线检查之前,如果发现自己有类似怀孕的症状,一定要告诉医生。
2. FDA还建议,如果你刚刚怀上孩子,或者正打算怀孕,就不要去做下躯干的X光检查了。
3. 如果因为病情紧急,医生一定要你做下躯干的检查,你可以向医生要一套铅衣/铅裙,用它遮住子宫等部位。FDA这样的建议并不是推翻前面说的“100毫戈瑞以下对中枢神经系统发育和流产没有显著影响”,而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照射,预防不必要的风险。
什么叫作“不必要的风险”呢?科学研究指出,如果宝宝的吸收剂量超过10毫戈瑞(如果你不知道10毫戈瑞有多罕见,可以再向上翻一下文章,看看开头的几个图表里的数据),X光检查确实会升高宝宝将来患白血病的风险,也会增加他们将来患其他癌症的风向。不过,大家先别着急,从下面这张图可以看出,只有接近或超过100毫戈瑞时,X光检查增加的风险才会变得非常明显。即使怀孕时没有做过任何X光检查,这个风险也不会降到零。
四、怀孕本身也是一场冒险
这个数据也在提示我们,怀孕的过程不可能一帆风顺。即使准妈妈不接触任何射线,怀孕本身也会经历一定的风险。
并且,科学家认为,我们见到的大多数新生儿缺陷和儿童疾病,主要源自遗传因素,以及发育中的随机错误。这也是怀孕中无法完全避免的事情。
总之,在实施任何一个医疗行为之前,医生都要权衡其中的利和弊。如果一项X光检查对准妈妈的不是很紧急,医生当然可以推迟检查或不做检查。
另一方面,如果X光检查非常重要,非常紧急,那么准妈妈也得理解医生的选择。FDA强调,如果医生因为病情紧急强烈建议做检查,而准妈妈不去做X射线检查(比如本文开头的情况),那么她肚子的宝宝反而会更加危险,比照过X射线之后还要危险得多。
最后,我想说的是,医学治疗是一系列极为复杂的行为,我们不可能仅用几句话几篇漫画就涵盖所有的情况。我们制作这期漫画的目的,是为了告诉大家科学家做过哪些研究,得出哪些结论,形成哪些共识,给出哪些建议。这期漫画并不能代替医生的角色,但如果能帮助大家解除一些疑虑和担心,我们就满足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