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,果然是山林。
山上挺拔高大的松柏、云杉,亭亭玉立,一株挨着株,给人一种壮观、豪迈的印象。林间草地上绿草茵茵,像为山坡披上了绿毯。草丛里开着娇巧玲珑的小花,五颜六色,千娇百媚。不同的鸟叫声,婉转悠扬,在林间唱和,沁心悦耳。一切仿佛都在告诉人们,她们已经走出草原,进入山区,重新回到山林的怀抱。
见到久违了的森林,人们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。有的爬上树去掏鸟窝,有的攀上枝头摘野果,有的攀岩绕树追野免,有的循着叫声去寻鸟,想知道是一只什么鸟有这样动听的歌喉。当然,更多的女人总是忘不了欢天喜地的去采花。而男人们则张开四肢,仰卧在树荫草地上,尽情地享受着林间的凉爽和草木的馨香……人类的天性,在这里得到了恢复,也得到了释放。
当然,这里还仅仅是山地林海的边缘,并不是她们理想中的驻地。但是,长期脱离山林给人们带来的枯和乏味,使她们对这里的一切,都感到亲近和贪梦。
女妤没有留恋于山林花草之间,而是带领几个儿女,一直登上附近的一个最高的山顶,举目送神向东北方向望去。所见尽是山山重叠,林涛滚滚,层林吐雾,绿树含烟。也许是那里,或者是那里,要不就是那里,才是她们要水久定居的地方。面对这广阔富饶的山林,人们都从内心感谢皇赐给她们的这片天成福地。
不久,玩足了、跑够了、尽了兴的人们,也陆续地来到了山顶。竟也不禁被眼前无边的林海惊呆了,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般壮观的林海,激动得欢呼起来。
女妤为了尽量扩大一下生活领域,便指定前方一片地势平坦,林密树高的地方,让大家到那里去安顿。因为她和大家都认为,应该在这里住上一阵子,缓解一下越沙漠跨草原的疲惫。所以居住地的辐射面应力求大一些,食物来源也才能更丰富一些,否则会因为猎食不足,住不多久又要转移。
驻地一经确定,家就算安下了。为了住的时间更长远些,一开始人们便思谋开如何利用森林、住的舒适、吃的好的问题了。所以一停下来,有的便开始采集野草,有的在导找树洞、石洞或石岩等一切可以利用的自然条件,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工作。但大女儿薰甲却想出了一个“结草连树为屋”的新办法。
她让族人们找来许多树棍和藤条之类的东西,在树干一人高以上的地方,将木棍固定在树干上,形成一个屋顶,上面棚上厚厚的草,用用以遮挡雨雪,冬天还可以把茅草堆放在四周,抵御风寒。棚下地面上也铺上厚厚的草,便成了一个茅草“沙发床”。在当时的人们看来,草屋已成了变了长宫殿了。这应当是人类居住实践的一大进步一一改期以来单纯依赖天然条件,因陋就简的居住方式。
应当是从这时起,人类已有了改造自然的意识和实践。并为以后永久定居提供了经验。
薰甲一族的这一创举,很快被全族效仿起来,开始东处西一处地编“房子”,其实叫“窝蓬”更准确。人住进去非常舒适,而且一个小家族或几个男女住在一起,格外其乐融融融,仿佛有了家的感觉。
路上几千里风霜雨雪,狼虫水患的考验,锻炼了人类,也改变着人类。让历经磨难的人们变得更加聪明和智慧。
每一处草屋之前,都垒起石块,架架起陶釜,成了稍微固定的食宿场所。这一切都安顿好以后,山林中便点起了篝火,弥漫起缕缕炊烟。然后,人们便不慌不忙地、随心所欲地烧煮起食物来,没有了旅途中那种“生剥糊烂”填饱肚子为止的匆忙。特别是迁徙中不断下降的生育能力,在这里得到了一定恢复。这一切都源于人们对有一个固定居所而产生的强烈欲望。这种愿望在这里得到了相对的满足。
一晃儿,两年、三年、也许是五年,时间很快就过去了。虽然然短暂,她们却渡过了迁徙以来最稳定、最幸福的一段时光。
眨眼就到了北方春曖花开的季节。
“梁园虽好,并非久留之地。”待一切都得到了恢复之后,女妤决定继续进发,去完成迁徙的使命一一到女娲造人和生活居住过的地方去。
人们出发了,在漫漫的林海中穿行,边走边猎食。风吹不塞,日晒不曝,也不觉得累,不知不觉间便走出了很远的路程。
突然有一天,人们前进的道路突然被一道高高的绝壁挡住了,一日时无法通过,不得不停下来寻找路径。岩壁高约百丈,顶天立地,光滑如镜,虫不活,鸟不落,当然人也没法过去。按当时人们的攀爬飞行能力看,除了女妤和薰甲等极少数人而外,也只能飞到一半的高度。何况大多数人还不具备飞行能力。所以,全族只有找到通路才能过去。
女妤带领几名飞行者,向南飞行了三百余里,仍然看不到崖壁的尽头;只得返回向北寻去,结果也是如此。只是在她们停下来不远的地方,发现一处不同的地方,象是一处崖口,却被一堆血乎乎的雾气掩住,照样是接天铺地。那东西像血光,又像火光,不断飄乎涌动,一股扑鼻的醒膻气味扑面而来。似乎仅有的出口就在这里,却被这堆怪东西堵塞了。尽管如此,也只能把通过的希望寄托在这里了。
女妤把入们安排到离腥膻气味较远的丛林里,让人们做好食宿准备。然后带上几个人又回到崖口,考察和商过通过的办法。看来什么飞行术、攀爬技能,在这里都统统派不上用场。大自然中有没有这样的绝壁,有没有这样的怪事,谁也不知道,反正是让她们碰上了。大家议论来论去,最终归结到一点上,就是要搞清红雾究竟是什么东西。是薄薄的一层,还是有多厚的宽度。能否通过过,又怎样通过?
一位性情急躁,身高力大的男人,见人们们议论不出什么结果来,便首当其冲,冒着难闻的气味,冲向红光,举起本棒,照准红光便打了过去。只听到“吱”的一声,人已经不见了。红光还是原来的红光,并没有发现什么损伤。人们看到这种情景,以为这个人已经过去了,也许通过这红光并不是什么难事。接着有个人也争着要打过去,女妤告诉他“如果能过去,就回来告诉大家一声!”这个人点头答应。于是仿照第一个人的样子,举着木棒奋力打将过去,同样“吱”的一声不见了。女妤和大家都抱着很大希望等待着。可是左等右等,就是不见有人回来。这时人们开始怀疑,这个人是不是搞错了方向?接着,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先后八个人都打了进去。但过了很长时间,也不见有一个人回来,一直等了三天,毫无消息,这使人们大为失望。
有人还想进去,女妤制止了他们。她怀疑这涌动的红色雾光,可能是个吃人的魔头。如果是这样的话,进去的人再多也没有用,只是白搭了性命。于是她放弃了让人们继续进入的念头,带着其余的人回到住地休息,另作打算。
第四天,人们终于想到能否用树干和石块试探一下如果能压住红光,铺成一条木石之路,人们便可以踩上去通过了。于是,便一齐动手,砍来树干,拣来大小石块,朝着红光投将过去。令人没有想到的是,这些树干和石块扔过去,像打在皮球上一样,又被弹了回来,还伤了几个人。看来这东西吃软不吃硬。硬来不行,只得放弃。
第五天,人们觉得既然红光吃软不吃硬,何不捉来些鹿兔之类动物送进去,看动物能不能跑出来。试验的结果是,动物一接触红光也“吱”的一声进去了。看来这是个吃人食肉的怪物。等了几天,进去的人和动物一直杳无音信。这时,人们想到已经进去的人,恐怕凶多吉少了。
该想的办法都想到了,该用的也都用上了,十几天过去,人们对这绝壁和红雾依然毫无办法。
女妤把弟子们召集到一起,说出自己要亲自闯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想法。但弟子们都不同意,都说还是带领全族人完成娟皇的使命要紧,天无绝人之路,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。女妤听大家说的有道理,便不再坚持,继续冥思苦想起来。
女妤有着同娲皇一样美丽的长发、面庞、身材和肌肤。自离开奶皇以后,族人们一直把她当作全族至高无尚的圣母,也是全氏族的主心骨。特别是她以其聪明和智慧战胜了爬虫、狼群、沙尘、水患之后,人们更加崇拜和依赖还有那两件别人无法得到的金叶披肩、金边腰裙,也足以让人们对她格外青睐睬。可是,十几天来,女妤从头到脚仿佛都瘦了一圈。人们敬献给她戴在头上的花箍,换了一个又一个,一缩再缩。披肩和腰裙也紧了又紧。不过,说来也很奇怪,女妤的披肩和腰裙,不到第二年采摘叶子的时候,始终鲜艳如新,不萎不干。这也是在她身上体现出来的神奇之处。
尽管人们都替她着急,但还是相信她会有办法克服眼前的困难。
人们在等待,女妤在沉思…
到了第二十一天的时候,女妤正在住处与族人商讨过崖办法,人们都在百思无计之时,忽然听到住处响起了“吱吱”声。与那红光发出的声音没什么两样,人们都大吃一惊,以为那怪物找上门来了。但是只闻叫声,并未发现红雾,周围也没有什么反应。人们开始在住处寻找起来,最终发现声音是从一个陶罐发出的。那是女妤氏族离开骊山时,娲皇让她的弟子们装一些炼石补天剩下的五彩石砂带走,留作纪念的。这日时却发现这些彩砂随着叫声还不断地闪光,不禁大感惊异。这些彩砂,女妤一直挂在腰间平时并未发现异常。这声音与红光的叫声一致,难道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?女妤心有所悟,她她决定带上五彩石砂到那里一试。这个念头一生出来,罐里的声音和光亮便停止了。
来到红光面前的崖口,女妤让大家站在离崖口远一点的地方,自己从陶罐里倒出神砂,抓在手里,瞅准红光的中心,招手一扬,神砂带着五颜六色的毫光飞向红雾。只听“轰隆隆“一阵巨响,红光拔地腾空而起,随后百丈悬崖便不见了。红光落下来的时候,活像一滩熔化了的铁水钢花,不断翻滚涌动,逐渐冷却凝固,最后堆成一座泥混塑般红色的山脊。
此时,女妤突然明白,娲皇当初让她的几个弟子带上五彩石砂上路,并不仅仅是为了纪念,而是它有解厄去难的神力。
再看崖口处,只是一片白花花的满地砂砾,其它什么也没有。或者说就是一片沙滩。当红光飞起的时候,却把先前进去的那八个人遗弃在那里,正呆坐在那里发愣,茫然不知所措。人们已经冲到他们面前,他们似乎才明白过来。女妤见他们都好好地活着,也感到十分意外。但是再看他们中间的那堆兽骨,就什么都明白了。当时人们往里送野兽的时候,完全是为了试探兽类能不能通过红光跑出去或跑回来,没想到歪打正着,成了他们的食物,救了被红光吞逝的八条生命。
人们当然要问到他们为什么不走出去也不返回来,他们便感慨万端地滔滔不绝起来:
“完全是一场梦,完全是一场梦。”第一个进去的人说:“我进来的时候,似乎并没有什么阻挡,只听到一声怪叫,却没发现什么在叫。眼前只是一片红光,像进入了个红色的虚空;除了红光什么都没有。”他用脚指了指地下的砂砾,“连这砂砾都没有。无论我走到哪里,红光都像离我很近,又很遥远,跟本不知道朝哪里走……
第二个进去的人也说:“是这样的,我进来后也是这种感觉,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而已。后来我们八个人都进来了,就商定每个人认准一个方向,一直朝前走,直到找到出口。可是不管人走多远,红光仍然离我们很远。更奇怪的是,走来走去,又回到了这里,几个人又走到了一起而感觉上都没改变方向,也没走出去多远似的”。
又一个族人说:“这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之分,我们只能凭感觉,累了就躺下,醒了就起来寻找出路。有时急得舞动棍棒乱打,但对对红光丝毫无损,全是白费力气…
最后进去的人说:“由于走来走去,还是回到这里,毫无办法,后来干脆就不走了,或坐卧,一直呆在这里。后来冲进几只白兔和梅花鹿。它们开始始也是到处乱闯。我们以为跟定它们也许能找到出路。没想到它们也是一样横窜纵跳一气,也只能回到这里,照样没法出去。这里就象一个锅底一样,不想来也得往一起聚。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。日子一长,鹿兔对我们也有了依赖性,耳鬓斯磨,和谐相处。这些小动物非常可爱,成了我们的好朋友,但是都没有什么可吃的。由于同命相连的结果,不管怎么饿我们也没想去吃掉它们。可是就在我们十分饥饿时,一只小鹿突然死了。我们当然不能让它白死,于是不得已将它吃掉了。这些小动物仿佛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饥渴似的,过两天就死去一只。当我们吃光最后一只死去的小兔时,只听一声巨响,红光不见了,天地亮了,山也来了,树也有了,你们也到了…”
人们像听天方夜谭似地听他们诉说着。
不管怎么说,一个人没伤,一个人没死死,就是值得庆幸的。
为了庆祝胜利,人们就地安放陶釜,烧煮食物物,饱餐一顿。
再看那血红色的山,像火山爆发后冷却似的,颜色已经开始暗淡,腥膻气味早已消失。这到底是为什么,在人们的心里还是个谜。
后来,人们根据这山的颜色,便称其为“红山”;再后来,薰妤氏族发展了,这里也成了氏族生存和发展的一个基地。女人们凭借着自己聪明、勇敢和勤劳,不辞辛苦的创造着这个世界,也就逐渐的形成了母系社会,人们愿意听从女性的,崇拜女性,并为了供奉最伟大的女人,建立了红山女神庙,庇佑后人。这是后话。
饭后,人们打点家当,准备走路,打算到前面条件好点的地方再宿营。刚走出去不远,她们便发现有两条不规则的红色石线。从红山的前边延伸过来,并向远方延伸开去。颜色和石质都与红山很接近。难道这红光、这山与这两条红色石线有什么牵扯吗?而且这两条红色石线伸展的方向,与女妤氏族前进的方向是一致的。为了弄清这些情况,女妤决定让族人们沿着红色石线前进。
两道红石线始终没有间断,似乎相去还很遥远。
日近西山,天色渐渐暗下来,人们已远离了红山,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那山的虚影。眼前又出现了山林,山不高,也不陡,草密林幽。她们进入从林,找到到一个平缓舒适的地方,简单地处理一下就宿营了。
第二天一早,又开始沿红色石线前进。
第三天,石线依然存在,人们们依然没有停止前进。
第四天,她们穿过山地丛林,进入了群山环抱中的一片草子。石线消失了,但草地上却出现了像车撤一般的两道红色草线。人们们认定这是红色石线在草句子上的延续,于是紧追不舍,循着红色草线前进,要弄清究竟。
草甸子与草原湿地完全不同。它不是水上有草,草下有水。而是有水有地,水地分开的。切地说就是水是水塘,草是草地,走在草地上完全不必担心会陷下去。水塘有大有小,有深有浅。水塘塘里有各种各样的鱼,草地上腾着大小不一的蛙,不时时传出此伏彼起、相互招唤的蛙鸣还伴有始蜍的“咕咕”叫声。草地上的鸟都长得十分娇小机警,有的黑白相间,有的黑背黄腹,有的白眉长尾,有的红嘴绿身……鸟的叫声也各有千秋,有的似银铃,有的如口硝,有的若拨弦,也有的像敲鼓…”…简直是美不胜收。再看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塘,仿佛是一面面镜子,闪动着亮光,不失为群山环抱中的一处人间仙境。不知道人们经常交口称赞的“伊甸园”比这里要强过多少,亦或不过如此。
人们都被这一人间仙境吸引了,眼睛已不够用了,腿也远不动了。女妤也被眼前的景色所感感染,她决定在靠近个大水塘边上环水宿营,让人们尽情地玩上几天。
夜色渐浓,月光如水。躺在茅草上的女妤,撮转反侧,思绪万千。不一会又集中到那红山血光的来历上。但始终也找不出答案来。这成了留在她心中的一个难以化解的“块垒”。